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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巍澜】他乡-2

油头小开沈巍x乡长的文盲儿子赵云澜

回忆里沈巍14岁 赵云澜16岁 心理年龄8岁


天气总算稍微凉爽了那么一点,沈家爷爷奶奶进城赶集一去就是三天,把自家孙子托给赵乡长照顾。

赵欣慈对这少年颇有好感,赵欣慈没见过他,但赵欣慈谢谢他,特地杀了只鸡给他熬汤,赵云澜一听沈巍要来家里吃饭,死乞白赖非要沈巍住自己家里,又被赵乡长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
“沈巍——沈巍——”

沈巍推开门的时候还在打哈欠,赵云澜刚好把糖饼塞他嘴里,推着沈巍就往自己家方向走。

“呜呜呜——”沈巍被糖浆烫得直流泪,连忙把饼吐出来:“你干什么……”

“去我家啊!”赵云澜一路走一路跳的,让沈巍想起了同学送自己的玩具猴子。

沈巍道:“这时候我不方便打扰吧,吃饭的时候去就好了…”

赵云澜死活不肯,扭来扭去就差没原地打滚了,沈巍只得无奈道:“行行行我去,你让我换身衣服行不?”


赵云澜这又把沈巍一路推回去,沈巍进去换衣服,他闲着无聊,就在旁边那棵歪脖子树上写沈巍的名字,他想,就当这棵树是沈巍的好了。

香樟树被抠掉一块树皮,白色的树干上被人认真地刻下另一个人的名字,枝叶抖了抖,落下几颗树籽。

天气实在太热,沈巍换了身短袖,不过还是没好意思和赵云澜似得穿个裤衩就在外面晃荡,黑猫懒洋洋地从屋里踱着步子出来,趴在赵云澜脚上望着他。

“它还挺喜欢你的,就想跟着你。”沈巍笑道:“不过它懒,你得抱着它走。”

赵云澜伸脚踢了踢那猫,纹丝不动,让道也不让,就赖在赵云澜脚上不动了。

“猫,别挡着别人。”沈巍蹲下去摸它,仍是半点反应也无,伸手去抱还险些被赏了一爪,沈巍向来拿死猫没辙,哭笑不得道: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
这要是自己的猫非得宰了,赵云澜愤恨地抱起这近十斤的祖宗。

“你怎么都喊它猫啊,它没名字吗?”赵云澜在心里想骂它个祖宗十八代,这才发现不知道这猫叫啥。

沈巍道:“还没起,就我回来那天,它从车站跟了我一路,感觉还挺有灵性的,就想好好起个名字。”

赵云澜呸了一句,信口胡说道:“还灵性,要我说就叫他大庆得了。”

“喵——”

沈巍:“他好像还挺喜欢…”

赵云澜:“…大庆?”

“喵——”


沈巍顿时有些萎靡了,自己怎么讨好这猫都不管用,就乐意赖着赵云澜,一片真心付流水,个中滋味难以言表。

“哎不是——”赵云澜登时傻眼了,大庆此刻偏偏扑腾起来,凭着十斤的体重一个雄鹰展翅把赵云澜扑倒在地。

“沈巍——”

赵云澜好不容易才从大庆的魔爪下逃生,手脚并用爬起来就去追沈巍,魔王大庆抖了抖耳朵尾巴,慢悠悠地跟着一路去了。


“大宝回来啦。”杨晴正拿着个簸箕晒辣椒,见儿子身旁还跟着个少年,心知这是沈巍,便笑吟吟地打招呼:“是巍巍吧?大宝老提起你,喊我晴姨就行”

沈巍礼貌地点点头,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纸包:“晴姨好,这是我爷爷让我带的糍粑。”

杨晴也不推辞,笑着接了:“辛苦你了,大宝没欺负你吧?”

沈巍生的好看,嘴唇总带着一丝丝礼貌的微笑,比自己家皮猴不知道可爱到哪里去了,杨晴越看越喜欢,只想认他当个干儿子。

沈巍抬眼看了杨晴一眼,又看了看赵云澜,抿嘴道:“没有,我先…进屋写作业了。”

说完就进了里屋,赵云澜忙想跟上,突然被一股大力拧住耳朵,差点摔了个踉跄:“赵!云!澜!”

赵欣慈正在屋里打着瞌睡,听见自己老婆大吼连忙冲了出来:“什么情况?!”

杨晴一见赵欣慈更来气了:“你教的好儿子!你给我跪搓板去!”

赵欣慈:“……”

乡长是个耙耳朵,十里八乡都知道的。

赵云澜见自己老爹被罚跪,忍不住就有点高兴,这一笑又被自己亲娘拿着鸡毛掸子直抽:“让你皮!让你一天到晚欺负老实人!你还笑!你知道错了没有!”


赵欣慈打儿子是家常便饭了,儿子不读书,打,儿子在外面惹事,打,儿子偷偷刮自己胡子,吊起来打。

杨晴则是典型的南方姑娘,说话声调都透着软糯,平时脾气挺好,唯有一种情况她会动手。

惹自己不高兴了,打,赵欣慈如果撞上了,连赵欣慈一起打。

虽说杨晴的鸡毛掸子威力不如赵欣慈,可少挨一下是一下,赵云澜躲躲闪闪地窜进里屋找沈巍当挡箭牌去了。

不消片刻杨晴满脸笑容,端着碗绿豆汤进了里屋,放在沈巍面前:“天热,巍巍喝点绿豆汤,可甜了。”

赵云澜在沈巍后面的床上躺着装死,被杨晴狠狠地捏了把小腿:“不许再欺负我们巍巍,听见没!”

“我真没有——”赵云澜呼天抢地喊着冤枉,被杨晴提着耳朵站了起来。

杨晴笑着问:“想不想喝绿豆汤?”

赵云澜咽了咽口水,馋道:“想…”

杨晴这就变了脸:“想吧!让你成天记吃不记打!”

赵云澜活这么大,还没在杨晴这儿受过这么大委屈,不禁有些悲从中来,无意瞥见沈巍像是在笑,气结道:“我被骂你还这么高兴!”

沈巍本想说没有,可是赵云澜那可怜样实在很解恨,还是没忍住笑起来了。

少年向来是没有隔夜仇的,见沈巍笑了,赵云澜也高兴,还呜呜假哭去逗他,沈巍更是笑得打跌,就差没滚下桌子了。

“哎…别闹了哈哈哈…”沈巍擦着眼角的眼泪,把绿豆汤推到赵云澜面前:“喏,给你喝。”

赵云澜颇为嫌弃地扭头:“不喝,我娘不让我喝。”

沈巍笑道:“晴姨跟你开玩笑呢。”

赵云澜道:“你不喝我也不喝,要喝咱俩一起喝。”

沈巍点点头,说着就拿调羹喝了一口:“好。”

赵云澜也拿调羹喝了一口:“艾玛…没见她放过这么多糖,平时可小气了…嗯,你咋不喝了?”

“我……”沈巍尴尬了,不太好意思再用这个调羹,乡里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,如果是别人,说换也就换了,可又怕伤害赵云澜,便咬着牙用这调羹,和赵云澜你一口我一口的,喝完了这碗绿豆汤。

“这就没啦…”赵云澜有些失望:“用调羹一口一口感觉没喝饱…”

且不说赵大宝这个喝绿豆汤都要喝饱的操性如何,沈巍听见这话在心里更是要吐血:我为什么不直接对碗喝呢?


“对了沈巍!”赵云抹完嘴,眨巴着眼睛道:“我知道赵云澜的澜是哪个澜了!”

沈巍暗自琢磨着这句话的傻逼劲儿,问道:“是哪个?”

赵云澜道:“我爹说了,是波兰的兰!”

沈巍:“???”

赵云澜小手一挥道:“平地起波澜!”

沈巍这才了悟:“看来赵叔叔也是取了竹枝词…”

赵云澜一时耳瘸听岔了,问道:“能吃?什么能吃?”

沈巍:“……是竹吃直不是……”

沈巍:“……”


大宝并不知道竹枝词是个什么东西,只是看着沈巍的脸慢慢变红了,觉得颇有乐趣。

沈巍在纸上写下赵云澜三个字,岔开话题道:“行了行了,我教你写自己的名字。”

赵云澜点点头,跟着沈巍的笔画临摹,大概昨天写巍字写的多了,澜字被他拉得老长,三点水中一笔愣是让他放在阑字头上。

沈巍道:“你这不对,澜和巍不一样,是左右结构,左边是水…”

赵云澜不乐意了:“凭啥啊?凭啥澜就是左什么结构了?我也要背着大山!”

沈巍道:“你别闹,背着山是山风岚,就不是一个字了…”

要说赵云澜聪明吧怕被雷劈,要说他傻吧,这种时候偏偏聪明起来,这居然就光凭沈巍的话在纸上把岚字写出来了:“那我就要改成这个岚!”

沈巍简直要让他愁死,决定再努力最后一把劝一劝:“其实我觉得这个澜挺好的,不一定就要山,澜字带水,有句话叫山水总相逢,未来皆可期…”

赵云澜默默地念着,沈巍怀疑他根本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
“山水总相逢,未来皆可期……”赵云澜突然抓住沈巍的手,激动道:“我明白了!”


那年赵欣慈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摔了,后背青了一大片,在床上趴着,赵云澜看着杨晴嘴上骂个没完,每天手脚不停忙进忙出,照顾了赵欣慈半个月。

那年自己从土狗嘴下救回来一只脏兮兮的鹅,本来想带回家喂几天吃了,结果喂出来感情,被养的越来越壮,在家看门比赵云澜管用。

那年沈巍与他相识,教他读书识字,告诉他,山水总相逢,未来皆可期。

他只道他明白了,却不知道,世上许多事,光是明白是没有用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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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话好像是“山水总相逢,来日皆可期。”,被我改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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